阮英杰譯於淡水 2012
因為尼龍弦的緣故塞哥維亞目前的音色比不上他用羊腸弦時期最好的音色。你可以說,那種聲音比較有侷限性,但它是一個時代的聲音 – 就像是克萊斯勒Kreisler的聲音。所以你今天聽完後說,有良好巴洛克風格的巴赫組曲不會是這樣的。但是如此說毫無歷史上的意義,當時的時代風格跟今天的想法不同。然而風格和正當性是非常學術的,今天我們聽不管是誰的演奏,如果他們自認為在學術上和音樂理論上都符合了1930年代的正確性,因為它從頸部的上到下都已經作古了 – 在任何樂器上都會是真正沉悶的演奏。並不是我們現在所謂學術性的或是學者風範的非常生意盎然的演奏。因此,考慮塞戈維亞的演奏時,你必須在他的時代範圍內來看它。
以一個吉他的聲音來說,塞哥維亞是絕對理想也是20世紀整個古典吉他時代中最佳的聲音。那種聲音,顫音,音符的滯留,都是對吉他同樣感覺的重要部分。它的音質和風格激發了其他各種東西。我可以說,我從父親那裡學到的更多
– 而我學習吉他最重要的部分是跟他學習的前五年 - 但是沒有塞戈維亞,一切都不可能。我父親自己也受到塞戈維亞的啟發,所以一切都來自於他。
在1820年代,倫敦和巴黎各有一個協會,在1920年代仍舊一樣。這是唯一在吉他興趣上的焦點。如果沒有塞戈維亞的話吉他仍然是那樣子。而且所有我們現在知道的重要人物 - 塔雷加Tarrega,普霍爾Pujol,尤貝特Llobet – 對所有吉他手而言都還會是重要的人物,會像過去一樣仍舊被吉他社會所崇拜。我們現在則有將它們遺忘了的危險。不管吉他手們走的是甚麼小路,塞戈維亞早已走高速公路了。
至於我不時特意去做遠離塞戈維亞派的事情以及我從他學到的東西,有人以為我一定對塞哥維亞不滿;認為我會視我的老教師為過時的老跑者。非也;只是我能賞識他或她在他們的時代是何等的音樂家。
當我遇到他時,我在技術上已相當成熟但是音樂上則不然。不是我父親沒有教過我音樂,而是我是那種直到約十二三歲之前還沒有強烈音樂感受的孩童。塞哥維亞第一個重要的影響(我約十二歲時開始在錫耶納Siena和在倫敦London見他)是他的音色和他發聲的方式。我自己有好的音色,因為我有良好的指甲而且被教導正確,他的影響在於有關產生和表達一個很好的聲音的觀念。我的父親,當他在1930年代第一次在倫敦聽到塞戈維亞的演奏就已經對他的聲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自然地,接近所有的那些東西以及“塞戈維亞的右手”是一個了不起的影響。
塞戈維亞的教學非分析型。他不會聽你彈然後說:「好,現在,這個作品的結構是這樣那樣...」他從未那樣做。他會打斷你,然後彈四個小節或什麼的,然後你必須嘗試照著做。他會建議指法,在哪裡彈顫音,漸強和諸如此類的事,但是他的教學從未超越那種示範教學。它是帶著你要彈得像他一樣的觀點的解釋教學。這個不是對他做批評,但是如果學生沒有發展出自己的個性,它可以是對一個學生的批評。不過話說回來,塞戈維亞人的個性和演奏個性都很強,所以你無法避免受到影響。
1959年我離開大學,開始彈很多室內樂,與其他音樂家合作,近距離聽到很多其他的音樂 - 小提琴,大鍵琴演奏
– 而我一半的知覺感到我受到塞戈維亞影響下的彈奏風格 – 與其他器樂家的音樂動力之間有所差距。舉最簡單的例子,E大調組曲的嘉禾舞曲Gavotte。整個曲子中有上百個小地方你可以做出小而美的吉他聲音,與顫音以及彈性速度。這樣作為吉他的曲子在塞戈維亞用羊腸弦的老錄音聽起來是美麗的,但是當我聽到它在小提琴上彈奏的整個組曲中,我意識到主流音樂與吉他的彈奏方式不同。這是一個有趣的矛盾因為塞戈維亞的一生,就是要讓吉他與其他樂器一樣被接受,而他自己的風格使得吉他在與其他樂器合奏時稍微有些分離和特別。彈四重奏時我有兩個選擇。我可以彈得像平常吉他獨奏一樣,其他樂器必須配合進來 - 在這裡和那裡等待一些漸慢或顫音 - 整件作品必須配合不論吉他在做甚麼的水平; 或者是吉他必須配合進去,作為四重奏的四分之一。
我並不意味著對塞戈維亞有任何的不敬,但是我發現有一個基本的差別。如果我回顧自己發展的演奏方式,多年來我可能對避免受到他的影響做出太多反應了。有時我聽部分自己的錄音,我覺得在性格上相當有衝勁,在音樂上我喜歡這樣;我喜愛向前動力,彈一個音符或一序列的方式預訂了下面要彈的方式。我覺得在生活中亦是如此,從小到大的事情 - 你現在做什麼決定了你接下來要做的條件。
但是我對於反對滯留、停止和開始的舊式彈法的反應太超過了。說實話,當我聽塞戈維亞時常常近乎暴躁起來,我對自己說:“看在老天的份上,拜託!”所以當我開始在音樂世界中嶄露頭角,參加其他音樂家的演出時我有一個強列的半意識反應。
塞哥維亞的作人是非常,非常地友好,很直接;我指的是他對事物的理解和反應簡單 - 最好的說法是像孩子般,與他在舞台上相當嚴峻的印象形成一個奇怪的對比。他從來不暴躁,從來不說他沒有時間做某事或給某人。如果你與他熟識,當你跟他在一起除了他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以外,你不會添加任何事,很簡單,很直接 – 和藹可親。至於在吉他方面塞戈維亞創造了這一切。這不是英雄崇拜,而是一個客觀的評論。
原著: 喬治‧克林頓 George Clinton “安德列斯‧塞哥維亞, 一個讚禮”,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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